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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1 第 51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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51第 51 章

◎來看煙花◎

江家的中秋團圓飯在六點半開始, 七點結束。

知道他們要去

這手藝還真不敢恭維,也不知道出自哪位大神之手,或許是最新潮流?

餘添情商還是高,笑著說:“很配你這個藝術家,量身打造的?”

容靜丞很喜歡他的稱讚,笑意就沒有下去過,點頭說:“是哦,我的造型師專門為我量身打造的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啊對對對,是你的專屬造型師。

走到窗口邊,胖乎乎的工作人員臉上掛著熱情的笑容:“剛出爐的梅花糕,還熱乎著,來一份?”

“兩份。”江藻說。

“好嘞!”工作人員利落地打包好兩份梅花糕遞過來。

江藻付了錢接過,對孟秋榆說:“孟老師,不好意思,我有點事要辦,你自己回去吧。”

以為他要分自己一份的孟秋榆:“……好的。”

作者有話說:

好險,差點進追妻火葬場233

始了反擊。

賓客基本都在這一圈,林瑭故意沒壓住聲音,他就是要讓別人聽聽江藻有多麽無恥,林家待他不薄,把他從貧苦的家庭裏解救出來,結果他一點也不知恩圖報,居然連聲爸爸都不喊。

本以為眾目睽睽之下,被自己揭穿白眼狼的真面目,江藻會羞愧的無地自容,但出人意料,江藻仍泰然自若,好像說的不是他一樣。

江藻笑了笑,問:“有血緣關系就要叫爸爸嗎?”

“不然呢?”林瑭冷哼。

“這樣啊。”江藻點點頭,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林然一眼。

林然頓時像臉上挨了一記耳光,火辣辣的,其他人的目光好像也望了過來。江藻雖然沒說什麽,但林然知道他想表達的意思,林然也沒有叫過江家夫婦“爸爸媽媽”,如果江藻有錯,林然也同罪。

林瑭就是不喜歡江藻說話又不說完留一半的毛病,立刻瞪著他:“你這樣什麽——”

林然用力拉了下他的胳膊,林瑭吃痛,話變成了痛呼,他轉過去想質問,結果看到林然白了的臉,頓時明白了自己這個地圖炮開得不好,誤傷了林然哥哥。

他想道歉,可在江藻面前,如果認錯了就要連帶著江藻一起道歉,這是他絕對不願意發生的事情。

也不愧是一起生活了十幾年的兄弟,哪怕沒有血緣之間的聯系,這份長年累月的默契也讓他們幾個眼神交匯間就懂得了對方的意思。

林然往前一步,不動聲色地擋在兩人中間,他已經調整好了心情,這個時候絕對不能露怯,哪怕來的都是年輕人,但哪一個不是在家裏耳濡目染出來的,如果表現不夠得體,立刻就會成為社交界的笑話。

林然笑容親切:“江藻,小瑭不是那個意思,他只是想要一家人和和睦睦,但是這個年紀的孩子,總是不善於誠實表達自己的內心,希望你能諒解。”

對方已經給了臺階,江藻也懶得繼續給旁人提供話題,順著臺階就下來了。他點點頭:“嗯,我懂,我班上的孩子也是這樣,不夠坦誠,都傲嬌得很。”

“你說誰傲嬌呢!”

聲音從宴會廳入口的方向傳來,江藻轉頭,在江潼和陸舍的帶領下,十九班全員到齊了。

商量好來砸場子之後,一行人就氣勢洶洶地來到林家,結果被門口保安告知沒有邀請不得入內。於是他們紛紛各顯神通聯系自己的關系網,小小一道林家大門,他們就不信進不去!

江潼和陸舍是在接到代楚的聯絡之後,才匆匆忙忙趕過來的。

代楚之前就通知了他們這件事,江潼非常為難,直覺告訴他這些人來者不善,但他又不知如何是好,第一反應是打電話跟他哥商量,但轉念一想,他哥正在和林先生見面,打電話過去如果那邊還沒結束,會不會不太好。

思來想去,最後江潼決定依靠自己來勸說他們,但剛清完嗓子,方寒已經打完電話了,林家在方家手裏討生意,他直接聯系上的就是林父,把電話給門口保安一聽,順利放行。

米已成炊,江潼只好帶著強烈的負罪感領大家進去,同時暗自祈禱他哥能夠鎮得住這些人,不要讓他們翻天。

本就是抱著砸場子的想法來的,一群人摩拳擦掌,就等著閃亮登場以後大顯身手,讓區區江藻看看放他們鴿子的後果,還真以為這幾天相處得還算和平,就拿捏住他們了?那只是他們懶得鬧事而已。

結果一進來,他們聽到了什麽,江藻說他班上的孩子不坦誠,是傲嬌!

說的不就是他們嗎,這是人說的話?!

大家很生氣,氣得臉都紅了。當場就有人惱羞成怒罵道:“你說誰是傲嬌呢!”

江藻看過來是他們,詫異了一下,很快鎮定下來:“你們怎麽來了?”

還是宋妗彤反應快,她撅起嘴滿臉委屈:“老師好過分,為了給弟弟過生日居然放我們鴿子,明明是我們先跟你約好的,老師言而無信!”

其他人目瞪口呆,彤姐,你說是來砸場子的,可沒說這麽砸啊,演是吧?

於是一群人都戲精附體了。

“就是,老師一點都不在意我們,我們都為老師推掉了很多邀約,老師卻不能為了我們推掉這場生日會,真是好傷心啊。”

“老師老師,在你心目中,到底是我們重要,還是你弟弟重要啦!”

最後這一句,不光別人聽了想吐,說話的人自己也嘔得不行,太惡心了,跟戀愛腦的落水問題一樣惡心,但就是這個問題殺傷力最大,聽說江藻很想和他弟弟搞好關系,可如果回答了弟弟,不選學生,那麽從他老師的立場出發,就很有說法了。

這是一道致命二選一!

他們裝出來的悲傷表情底下是惡意的笑容。

原以為他會猶豫,會糾結,但出人意料的是,江藻根本沒有遲疑,輕松回答:“當然是你們了,你們可是我重要的學生啊。”

他們的表情凝固住。

無論是悲傷還是喜悅,這一刻都凝固在臉上。

有人嘴唇動了動:“真的?”

江藻笑瞇瞇的:“真的。”

宋妗彤還很理性,她懷疑地問:“既然我們重要,那你還放我們鴿子。”

江藻笑容不變:“因為我知道你們很懂事,一定能體諒老師有大人的苦衷。”

媽的,被反將一軍!

江潼在旁邊看得幾乎要鼓掌,他哥太厲害了,三言兩語就逆轉了局勢,本來想借題發揮的他們,現在有了懂事的評價,要是不做點懂事的行為就說不過去了。

在場的其他賓客也是目瞪口呆,他們對江藻不熟,但他們可熟這幫二世祖了,那簡直就是混世魔王,還不是一個,是一群!

如果是平時,若非必要,他們絕對對這幫人敬而遠之,沾都不想沾,今天看到他們一幫人氣勢洶洶地來了,還以為要血流成河,結果沒想到竟然被他們的新班主任幾句話給安撫住,簡直太匪夷所思了。

更多的人把目光投向江藻,想一探這個林家人提起來就沒有好話的真少爺的究竟。

眼睛部分被一副土氣的黑框眼鏡遮住,降低了整體顏值,不過看五官的形狀和和位置都很優越,只是窺不見全貌,無法判斷到底如何,只能猜想摘掉眼鏡再稍微打扮一下大概還挺清秀。

身形勻稱,體態也足夠端正,舉手投足間雖然沒有常年被上流社會浸染出的優雅,但落落大方,給人的感覺很舒服,再加上他本身時而透出的書卷氣息,整體來說給人觀感不差。

這樣一個人,就算不會想和他深交,應該也不會特別討厭吧。

不少人暗暗給出了自己的評價。

江藻對於旁人的觀察沒有反應,他只是對著自己找上門來的學生歉意笑笑:“我為臨時缺席聚餐的事向你們道歉。”

話鋒一轉,“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,你們為什麽會到這裏來?”

砸場子。江潼閉上眼睛,冷漠地想著代楚告訴他的情報。

說話的是方寒,他充分展示了什麽叫做語言的藝術:“因為我們是懂事體貼的孩子嘛,既然老師有事沒法來,那我們遷就老師,到老師這邊也不是不行。”

宋妗彤笑著補充:“反正聚餐嘛,不就是要一個氛圍,地點在哪裏不重要。對吧?”

她不忘征求其他人的意見,大家紛紛點頭附和。

江藻不動聲色地掃了臉色鐵青的林瑭一眼,攤手:“這可由不得我做主,畢竟我也只是受邀來參加生日宴會的,你們想要參與,得問過主人的同意。”

林瑭的臉白了,他剛剛確實是生氣江藻喧賓奪主了,可現在對方把主導權還給自己,他又慌了,他根本不想留這些人,但他也害怕得罪他們。

他憤恨地瞪了江藻一眼,這人一定是故意給他難看的!他就知道不該邀請江家兄弟,有他們在,準沒好事!

林瑭沒表態,方寒不耐催促:“林瑭,留不留你一句話,至於磨磨唧唧耽誤時間嗎?”

周沅幫腔:“就是,難不成你還覺得我們不夠格參加你的生日會?”

“哎呦,這可真是笑話了,林家成高門大戶了,連我們都看不上了?”

“那不能吧,前天我還見林乃昌和他老婆在我家待到半夜,是求著貸款的事吧?”

“林瑭,這主你能不能做?不會還要聽你爹的吧?那不然把林乃昌叫出來,聽聽他怎麽說唄。”

林瑭聽著這些惡言惡語,委屈得眼淚都快下來了,這都是什麽事啊,在這種他是主角的場合說這些話,存心給他難看吧,他的同學朋友可來了好多,以後他還怎麽在他們面前擡得起頭。

“我……”林瑭開口,聲音抖得不成樣子。

林然看得心疼,雖然他心裏也不好受,但還是強打精神,替他把話說了:“各位同學願意來參加小瑭的生日會,我們當然是求之不得的,怎麽會不願意呢。”

任好捏著下巴跟同桌宋妗彤說:“彤姐,你不覺得他長得跟班長有點像嗎?”

宋妗彤看了看林然,又看看江潼,試圖從專業的角度分析:“是挺像的,你看眼睛和嘴巴,這倆地方最像,三庭五眼的比例也幾乎一致……”

她分析得頭頭是道,江潼聽得很是尷尬,他要怎麽告訴他們,這是他親哥,雖然從來沒被承認過就是了。

方寒打斷他倆的無聊閑話:“你倆有完沒完,這就是班長他親哥,能不像?”

他的話在之前了解情況的賓客聽來不算什麽,但對剛剛才知道的十九班眾人是個大消息。

“啊?他就是那個冒牌貨啊。”

“林家人真有意思,雖然真貨一般,但把個冒牌貨當寶貝,也是獨一份。”

“別小看了人家好吧,人家可進了藍聲樂團,第一場演出就是和容靜丞共演的呢。”

“哇哦,那很不錯呢,前途無限,看來比我們江老師強多了。”

“那哪能比,一個破教書的和前途無量的音樂家,誰高誰低一看就知道了吧。”

“不錯不錯,不如下次我們組團去給他捧捧場。”

江潼很想找個地縫鉆進去,他要聽不下去了,這些人還真是來砸場子的,破壞氣氛也是砸場子的一種,但是,這是不是砸錯了人?

知道的說是他們想要借著捧林然踩江藻,但這話聽著,林然似乎被踩得更厲害點,從冒牌貨開始,句句暴擊,沒看他那個親哥臉快比墻白了嗎?

江潼對林然這個親哥哥沒什麽特殊的感情,可能從來沒怎麽相處過,他知道這是和他有血緣關系的親人,可是情感上他親近不起來,他更親近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江藻哥哥,這一點,對方也一樣,更親近林瑭。所以江潼不喜歡對方,但也不怨恨對方,只當他是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,必要時可以喊聲哥哥,除此之外,再無進一步。

可如今看著那個高高在上的林然因為這些言論白了臉,他心頭又有些五味雜陳,他雖然不喜歡對方,但是媽媽總是掛念著這個親兒子,時常關註對方的消息,也會在他耳邊念叨林然的優秀,所以在江潼心中,林然的地位是有點崇高的。

他忍不住心想,在他們眼裏那樣優秀到完美的人,原來在別人眼中,也不過低微到了塵埃裏。不知道媽媽知道了,會作何感想?

“行了。”江藻及時出聲,“對別人的家務事指指點點,很不禮貌。”

學生們住嘴了,但表情都有點不滿,他們那麽努力的攻擊,江藻一點反應都沒有,反倒是快被他們誇上天的林然面色慘白,沒勁。

江藻轉向林然,歉意道:“不好意思,這些孩子就是話多,沒惡意的。”

林然勉強笑了笑:“沒關系。”

江藻看著對面林家兄弟倆一個賽一個白的臉色,暗暗嘆息一聲。

他對林家兄弟乃至整個林家都無感,他們對“江藻”無視也好,厭惡也好,親切也好,他都不在乎,只想劃清關系各自安好,只是這次林然借勢江母讓他來生日宴會,他是有點不高興,但他自己教訓回來就算了,現在學生們因為他的緣故過來砸場子,他也有點過意不去,還是早點把這群不嫌事大的小鬼給帶走,讓人家正正經經地過生日算了。

於是他開口:“我想了想,這麽多人一窩蜂過來,應該會對原定的流程有所影響,林瑭生日,我也希望能夠一切順利,不要有差錯。所以,我還是帶他們先走吧。”

林然看著他,表情很意外,他沒想到江藻會主動提出帶人走,他能感覺到,江藻對他們的控制力有,但不多。繼續讓他們留在這裏,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,如今有人願意帶他們走,林然也松了一口氣。

但他無法做決定,朝林瑭看去。

林瑭覺得自己現在像個笑話,他的生日,沒人關心他,被喧賓奪主,還要被羞辱嘲諷,他現在巴不得江藻和十九班所有人全部原地消失,包括陸舍——被陸舍看到他這麽丟人的樣子,他想死的心都有了。

林瑭脾氣上來了,他用力吸了下鼻子,指著江藻說:“趕緊帶著你的人走!”

他還是克制了,沒用“滾”,畢竟那裏有陸舍,還有他得罪不起的人。

江藻沒在意他的語氣,反正主人同意了,他立刻帶著人走也不失禮。不過他還是微笑著對林瑭說了一句:“林瑭,忘了說,祝你生日快樂。送你的禮物希望你能喜歡。”

林瑭一楞。

江藻已經轉身對學生們說話了:“小朋友們,現在我可以履行答應你們的承諾,帶你們去聚餐了,走吧。”

眾人皆是一臉的不情不願,他們是這麽好哄的?

但拒絕的話還沒說,一道清雅的男聲從宴會廳門口傳來:“咦?我才剛到,就有人要走了嗎?”

作者有話說:

這種熱鬧某人怎麽會不摻一腳呢~

顫,指著手機說:“你們知道嗎,方寒居然在群裏問作業是什麽!哈哈哈,笑死我了,他居然要寫作業,世界末日到了嗎?”

陸舍興致缺缺,江潼一臉震驚,代楚拿過手機,看了看,然後開始打字。

宋妗彤看到班級群裏跳出了代楚發的消息:“數學單元練習第4、7、8題。”

“英語兩篇閱讀翻譯。”

“物理……”

逐一發完其他科目的作業後,代楚又補上一條:“語文沒有。”

她放下手機,繼續低頭做題。

她的這一通發言,沒讓提問的方寒冒泡,反倒是把其他潛水的給炸了出來。

“哈?語文沒作業?江藻怎麽回事,居然不布置作業的!”

“不是,他能不能有點責任心的啊,上課上成那鬼樣子,課後居然連作業都不布置,他擺爛擺得也太徹底了吧!”

“他就算布置了也沒人寫,那還布置幹什麽?”

“我可以不寫,但他不能不布置啊,要不然我還怎麽欣賞他收不上作業哭唧唧的樣子!”

“別了吧,他有容靜丞當靠山,真到那時候,還不知道是誰哭呢……”

群裏瞬間冷了場,雖然昨天大家都喝了不少酒,但還不至於喝完之後就失憶,他們可是記得很清楚,容靜丞對江藻那個殷勤的樣子,不知道還以為江藻才是容家的話事人。

當然,還是有不甘寂寞的人,發現聲討江藻的人裏有周沅的身影,於是陰陽怪氣起來:“哎喲餵~這不是我們尊貴的語文課代表大人嗎~您老終於酒醒了~您還記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嗎?”

陰陽怪氣的話被接力刷了一長排,周沅氣得爆粗,不一會兒一大片文字刷了屏:“操,就你們他媽的不是東西,趁老子喝醉整我玩!好好好,喜歡玩是吧,喜歡背書是吧,來,都給我背!琵琶行長恨歌離騷將進酒全文背誦,這就是語文作業,我明天挨個檢查,背不出來看我怎麽弄死你們!”

“操操操,誰給你的權力布置作業的!”

“我是語文課代表,我布置作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!”

“你他媽是在濫用職權!”

“我看這小子是當了幾天課代表就飄了,必須得整治整治才行了!”

“幹脆我們把他彈劾了吧!”

“彈劾+1”

“彈劾+2”

“彈劾+10086”

宋妗彤沒眼再看下去這場幼稚的爭吵,關上手機放到一邊。其他人都在學習,她想了想,拿起數學書翻到單元練習那一頁,指著第四題湊過去問:“代楚,這題怎麽做呀?”

代楚看她一眼,似乎是真的感受到她的向學,抽出草稿紙給她講解起來。

講完一遍,代楚問她:“懂了嗎?”

宋妗彤的思想顯然已經不知道跑哪去了,聽到問話楞了一下,茫然地問:“啊?你講完了?”

代楚輕輕皺眉:“沒聽懂?”

宋妗彤理直氣壯地點頭:“你說得那麽覆雜,我怎麽聽得懂!”

代楚嘆了口氣,耐著性子問:“哪裏開始沒聽懂的?”

宋妗彤仔細回想著,想著想著,眼神開始茫然,逐漸變得呆滯。

代楚一看就知道她從頭開始就沒聽明白,於是說:“我重頭講,不懂的地方及時問——認真聽,我不會講第三遍。”

“明白!”宋妗彤雀躍地回答。

代楚深深睇她一眼,實在不明白一個小時前還因為痛經差點暈過去的人,怎麽能這麽快又活蹦亂跳起來。

收斂心緒,代楚再次講解起來。

這邊兩人剛進入狀態,那邊的男生又出了問題。

江潼和陸舍對著一道競賽題犯了難,思來想去想不到好的解題思路,江潼撓撓頭,提議:“要不問問我哥?”

陸舍沈默,他為題目不是自己解開而有些不甘心,但最後還是點點頭。

於是江潼拿出手機,發了個視頻邀請過去。

*

江藻洗完澡從浴室出來,容靜丞還一臉饜足地趴在床上。

“去洗澡。”江藻坐到沙發上擦著頭發說。

“不嘛。”容靜丞耍賴地在床上打滾,“我要死在這張和小藻有著美好回憶的床上!”

江藻忍不住黑線了一下,板著嗓音說:“去洗澡,別讓我說第三次。”

容靜丞不滾了,從被窩裏露出個頭觀察江藻,江藻板著臉看起來是真的生氣了,於是他乖乖起身:“好嘛好嘛,都聽你的。”

他進了浴室,江藻嘶了一下,一大早什麽都沒吃,莫名覺得甜得牙疼。

江藻把頭發擦得半幹的時候,容靜丞出來了,他裸著上身,長發不住往下滴水,褲子都被打濕。

他走過來,把手裏的吹風機往前一遞:“小藻幫我吹頭發。”

江藻看他一眼,沒接。

容靜丞抗議:“你讓我洗澡的,當然要幫我把頭發吹幹,不然我感冒了怎麽辦!”

毫無道理的話被他說得理直氣壯,江藻無言以對。

容靜丞又把吹風機往前遞了遞,人也跟著往這邊湊了些,江藻能聞到洗發水的味道,不知是不是錯覺,明明用的是一樣的洗發水,對方頭發上就帶著膩人的甜,這讓江藻想起剛才肌膚相親時所感受到的。

熱意,味道,泛紅的皮膚和水色的眼。

容靜丞輕笑,氣息溫熱:“我剛剛可是幫小藻了哦,小藻不禮尚往來,幫幫我?”

刻意壓低的聲音也和在床上輕喚他名字時如出一轍。

江藻的指尖發麻,他撚了撚手指,忽略那份感受,接過吹風機。

容靜丞笑了笑,順勢分開江藻並起的腿,席地一坐:“來吧。”

江藻先用毛巾將他頭發上的水擦幹,才打開吹風機。

吹風機的靜音效果很好,但兩人都沒有說話,就這麽享受著對彼此都算難得的安寧時光。

在頭發吹到一半的時候,容靜丞忽然轉過來:“小藻。”

江藻專心為他吹著發尾:“嗯。”

“那時候,要是吻過去就好了。”他語帶遺憾地說。

江藻莫名其妙:“嗯?”

容靜丞點著自己的嘴唇,輕笑:“因為你一副很想接吻的表情。”

江藻手上的動作頓了頓,才沒什麽語氣地說:“不知道。”

“誒?”容靜丞強調,“真的有!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江藻又說。

容靜丞看著死不承認的他,露出不懷好意的笑,提議:“不然我們還原一下,來驗證看看?”

“謝謝。”江藻涼涼瞥他一眼,“我不傻。”

容靜丞不高興地嘁了聲。

但他的不高興只維持了片刻,一瞬間又笑瞇瞇地說:“看你現在的反應,如果我當時真的吻了的話……你會爆炸吧。”

江藻抿了下嘴唇,看著手裏柔軟順滑的發絲,忽然很想給他剪了是怎麽回事。

手機的聲音蓋過吹風機的聲音,江藻扭頭,是他放在沙發上的手機在響,江潼發來的視頻邀請。

江藻把吹風機關了,空著的那只手伸過去先觸碰了一下屏幕接通視頻,然後才拿起手機。

“哥——”

江潼興奮的聲音戛然而止,一臉呆滯地隔著屏幕跟他大眼瞪小眼。

江藻皺眉:“嗯?”

一副眼鏡遞過來,江藻順著看過去,容靜丞幫他拿來的。

接過眼鏡戴上,江藻不動聲色地問:“什麽事?”

了,別跟著我。”

宋妗彤沒再跟上,而是站在原地。她燦爛一笑,說:“江老師,很遺憾,你好像還得再做我老師一段時間了。”

江藻扯了下嘴角,頭也沒回地進了電梯。

作者有話說:

都走開啊,不要妨礙江老師回家吃飯啊!

祝大家聖誕節快樂,評論區發個紅包吧~

看煙花,雖然江母執意要讓江藻和江潼早點走,但兩人還是洗過碗收拾完後才離開家。

出門的時候是七點半, 江藻一點也不著急, 因為煙花點距離江家不過十來分鐘的步行路程, 如果不是學生們起哄一定要他去現場,其實在家裏看才是最佳觀賞點。

江藻輕輕笑了一下, 這又是容靜丞的小心思, 雖然沒有說, 但他一看地點就知道了。

“就在附近真方便啊。”江潼忽然感慨了一聲。

“是啊。”江藻擡頭, 雖然官方的煙花八點才開始放, 但有些性子急的人已經放起了自帶的煙花, 一簇簇花朵接連綻放在夜空中, 劈劈啪啪的, 實在太多太密集, 也就不給人短暫易逝的傷感了。

江潼看著他, 說:“也不知道容老師會不會來。”

少年在發言之前的躊躇都被江藻看在眼裏,江藻沒有戳破,只是搖搖頭, 回答:“不知道。”

回答得幹脆, 毫無異樣,江潼忍不住再去偷看哥哥的表情, 想要探究出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,但觀察了半天下來, 他毫無收獲。

江潼有些沮喪, 他哥的心思怎麽這麽難猜啊, 還是自己探查的方式不對?

自從上次為了保護陸舍的純潔, 他硬著頭皮看了宋妗彤的耽美小說,然後,他就真的被打開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門。

在沒有接觸之前,也不知道是哪裏來的印象,他覺得描述男男戀愛的耽美小說很“亂”,甚至在拿到書看第一行文字之前,他的心裏都滿是抵觸。然而,當他靜下心來認真閱讀之後,才發現原本的印象都是偏見,至少他手裏的這本,主角之間的感情清新誠摯,並沒有他假想中的“亂”,他不自覺地就看進去,甚至看完了。

難以形容他看完之後的心情,主角之間為了彼此的雙向奔赴讓他很是感動,那些刻板印象也在不知不覺間消解,甚至他覺得,如果現實中真的有這樣真誠的感情,他一定會支持。

但也不全是好的方面,後遺癥也是有一點的。自從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,江潼看什麽都覺得不對勁,關駿捷和盧弈下課總摟摟抱抱的,方寒就是那個傲嬌吧,是攻是受不好說,周沅絕對是痞子攻,以及——

他哥跟容老師的一些言行,現在回想起來真的!很!暧!昧!

他們是在談戀愛嗎?

有些念頭一旦起了,就讓人不得不在意了,過往所聞所見歷歷在目,容老師總是黏著他哥,親密程度遠超對其他人的,他哥放假總是跑到容老師那裏,上一次因為問問題而跟他哥視頻的時候,他還看到容老師毫不避諱地在系扣子,如果兩人真的清清白白,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嗎!

雖然下意識間已經有了判斷,但江潼並不想就這麽武斷地下定論,萬一真的弄錯了會很尷尬的,所以江潼一直在想如何從他哥那裏旁敲側擊,確認真相。

這裏面當然也有八卦的成分,但只占了一小部分,江潼更多的還是想確認他哥的感情狀況,他哥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,但他知道他哥有一顆柔軟的心,如果這顆心已經有所歸屬,他無論如何都想支持!

於是借著煙花大會的話題,江潼主動出擊了,結果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,讓他很是沮喪,是他技巧太拙劣,還是他哥太滴水不漏。

走在身邊的少年埋著頭,江藻掃了一眼,暗笑,還真是一點也藏不住心思。

江潼在想什麽,江藻大致能猜個七八成,對方既然拐彎抹角,他也選擇含糊其辭,第一,是他也不知道該如何界定他和容靜丞現在的關系,債務人和債權人?第二,他和容靜丞的關系,在他看來就只是他和容靜丞兩個人之間的事,兩人既然都沒有異議,那麽旁人知道與否,如何看待,就都與他們沒關系,只要兩人都滿意這段關系就好;第三,小孩子管人家的感情幹什麽,好好念書才是正經。

至於最後一個理由,是他真的不知道這個問題該怎麽回答。

容靜丞會不會來?

這個問題要回答,得先知道容靜丞今晚要做什麽,很簡單,他也有一頓團圓飯要吃,和容家的人。

這不是一頓普普通通和樂融融的團圓飯,對於容靜丞來說,這只不過是一個處理容家內部事務的好機會。

關於容家,容靜丞一直都不想讓江藻有過多深入,江藻也總是很配合,遇到和容家有關的事情,默契地不去多問。所以,江藻也不確定這頓飯結束之後,容靜丞的心情會怎麽樣,不想讓他強撐著精神出來陪自己看煙花。

這些話他不會說出來,就像容靜丞也不會特地告訴他,這場煙花是專門為他而準備的。

接下來一路無話,兩人埋頭走,很快就抵達了城北廣場。

廣場上經過一番裝飾,到處都是彩燈飄帶,人已經很多了,周圍的最佳觀賞點都擠滿了人,熙攘吵鬧,江藻被吵得腦子都快炸了,開始後悔為什麽要答應出來,為什麽不在家裏看。

江潼扯著嗓子在跟人打電話:“什麽——在哪?左邊?哪個左邊?”

好不容易跟電話那頭的宋妗彤確認了位置,江潼大聲說:“哥,他們在廣場另外一頭的雕像那邊,我們過去吧!”

江藻皺眉,廣場另一頭?他看了一眼周圍,都是人,說是摩肩擦踵都不為過,現在要擠到廣場對面可不容易。

但面對弟弟的雀躍,江藻終究不忍掃他的興,點點頭,於是兩人艱難地穿過人群往目的地走。

不過過程雖然艱難,但前進還算順利,就像有隱形人在前面負責開道一樣,他們一點一點地接近目的地。

周圍的人實在太多,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,江藻就沒看見江潼的身影了,四下張望,一張張因為煙花表演快要開始而興奮雀躍的臉裏,沒有江潼的。

再踮著腳眺望一下,雕像就在前面不遠,再擠擠馬上就要到了,說不定人先過去了,於是江藻繼續往前走。

忽然,像是被按下了定格鍵,廣場上擁擠的人潮停了,所有人都駐足仰頭朝一個方向看去,江藻也下意識地跟著仰頭看。

“嘩”!

一束煙花拖著長尾極速攀升到夜空中,“嘭”一聲,在天鵝絨般的夜幕裏開出大片大片的花朵,絢麗,耀眼。

“哇,開始放了!”

“媽媽你快看,好漂亮的花花!”

“親愛的,你看到了嗎,好漂亮!”

“我要錄下來給我男朋友看,中秋節還要加班真是太慘了哈哈哈!”

周圍人就煙花展開的感想紛紛湧入江藻的耳朵裏,江藻四下看了看,好像只有他獨自一人,身邊連個發表感想的人都沒有。

一簇簇煙花不停綻放,隕落,江藻定定看了很久,拿出手機,找到容靜丞的號碼,撥打出去。

“嘟……嘟……嘟……”

在第三聲時,電話接通,但沒有任何聲音響起。

江藻沒管到底是個什麽情況,直接開口:“來看煙花。”

那頭終於有了聲音,是一聲輕笑,和一句如往常一樣甜膩的“好”。

*

容家的中秋團圓飯在晚上七點開始。

七點整,容靜丞推著一輛輪椅走進餐廳,輪椅上坐著的是容家的前任家主,容老爺子。

拒絕了傭人的幫助,容靜丞把輪椅推到主座的位置。

容老爺子的黑發中已夾雜不少銀絲,面容也被歲月侵蝕,唯有開口時仍可窺見幾許當年掌權時的威嚴:“你現在是家主,這個位子,我坐不合適。”

容靜丞笑了笑,說:“就算我是家主,但您是我的父親,哪有坐在我之下的道理。所以,這個位子,還是您來坐。”

他將輪椅固定好,便走到下首第一個的位置——他的對面已經坐著一個和他頗為相似的英俊男人,隔壁是手腳並在一起,老老實實也不敢吱聲的容駿霆。

“人都到齊了呢。”容靜丞輕笑一聲,“這麽一看,容家還真是人丁稀少呢,這麽大的桌子,只有四個人。”

坐在對面的男人神情覆雜地看了他一眼。

好像沒有察覺到對面的打量,容靜丞說:“既然都到齊了,那就開始吧。”

在傭人上菜的時候,主廚在旁邊介紹著菜品,容靜丞饒有興致地跟他聊起來,從選材到做法,再到烹飪小技巧,兩人相談甚歡。

但與之相比的是餐桌上愈發沈默的另外三人,容駿霆恪守著江老師告訴他的吃吃吃,有什麽吃什麽,一句話都不要說的原則,猛猛往嘴裏塞東西,小嘴吃得臟兮兮的,傭人每次上完菜都要幫他擦一次嘴。

而另外兩個成年人,不知是食欲不好還是心裏有事,每一道菜都只是淺嘗輒止,被換下時都沒吃多少。

主廚再次出現,帶著四份香甜可口的甜品,他介紹道:“餐後甜點為各位準備的是覆盆子椰香慕斯塔,采用的是……”

容靜丞做了個打住的手勢。

主廚詢問:“有什麽問題嗎?”

“我倒是沒什麽問題。”

容靜丞拈起甜點上裝飾的覆盆子扔進嘴裏,酸酸甜甜,汁水豐富。他不緊不慢地說:“不過,我二哥很討厭吃覆盆子呢。”

他說著往餐桌對面看了一眼,他的二哥容昱安雙手緊握,面色陰沈。

主廚道歉:“抱歉,是我疏忽,我這就下去重新做一份。”

他一個眼神,侍立在旁的傭人就要上去收起甜點,然而她還沒接近,容昱安一把端起盤子往地上一扔,安靜空曠的餐廳裏,這一聲上等瓷器碎裂的聲音格外令人心驚膽戰。

然而眾人的心臟還未平覆,一聲暴躁憤怒的厲喝緊跟著響起:“容靜丞,你究竟想做什麽!”

容昱安雙眼通紅,氣息紊亂,顯然這一個小時的晚餐時間讓他的情緒淩亂到了極點,此時才會稍微受到一點刺激就爆發出來。

面對兄長的質問,容靜丞仍是不緊不慢地往嘴裏丟了一顆覆盆子,語氣無辜:“我只是幫二哥你跟凱文說一下你不喜歡吃覆盆子而已,你和凱文不熟,我替你說一下,有什麽問題嗎?”

容昱安瞪著雙眼:“容靜丞,你在裝什麽?你千裏迢迢讓人把我帶回來,不會就是想和我吃頓飯吧?”

容靜丞點頭,依舊無辜:“沒錯啊,剛好是中秋節嘛,家裏人都要在一起吃飯的嘛。”

“我看是鴻門宴吧!”容昱安死盯著他。

“二哥你這個人疑神疑鬼的毛病還真是一點都沒變。”容靜丞隨口埋怨一句,轉頭看向容老爺子,“父親,你看二哥,我好心喊他回來吃飯,他居然這樣懷疑我,真是好心沒好報!”

容老爺子只是瞥了次子一眼,輕飄飄地說:“昱安,坐下。”

容昱安捏緊拳頭:“父親,都到這個時候了您還在偏袒這個怪物嗎!容家會到今天這一步,全都是因為這個怪物!”

“昱安。”容老爺子的聲音沈了下來。

容靜丞一臉委屈:“真過分啊二哥,我們可是同父同母,血脈相承的親兄弟,居然說我是怪物。如果我是怪物,那你呢?父親呢?小王一呢?”

被點到名的容駿霆哆嗦了一下,不敢說話也不敢擡頭,拿著勺子一口一口地猛吃甜品。

容昱安冷冷看著他:“不管你怎麽為自己開脫,你都是個不折不扣的怪物,魔鬼!”

“昱安!”容老爺子的聲音更沈了,臉色也陰沈如水。

“呵呵。”容昱安冷笑起來,“都到這個地步了,你還在擺家主的架子嗎?你以為現在還是當年只要你一個眼神,我就會怕到跪在你腳邊認錯嗎?呵,早就變了,當年叱咤風雲的容衡現在也只不過是個站不起來的廢物,而這一切都是拜你最疼愛的小兒子所賜!”

“你!”容老爺子用力一拍桌子。

“父親。”容靜丞起身走到他身邊,握住他的手,“您心臟不好,不要動怒嘛——二哥,你也少說兩句,這可是我們的父親啊。”

容老爺子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小兒子,這確確實實是他曾經最寵愛的孩子,不是因為他最小,而是因為他最不像容家人。

容家人重欲,容靜丞的存在簡直是一股清流。

他浪漫隨性,與世無爭,他的眼中只有藝術,權力和地位於他而言,都不如手中的畫筆和指下的琴鍵。

一個不像容家人的容家人,放在群狼環伺的容家,會有什麽下場?

答案可想而知——也許在某天,屍體就會出現在某個池塘裏,或者缺胳膊少腿,從此生活無法自理。

面對這樣一個可以說是如初生嬰兒般無力的孩子,容老爺子心中那點僅存的憐惜被喚醒,於是將小兒子放在身邊保護了起來,他要什麽就給什麽,如果他不要,就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送到他的面前。

容老爺子知道他的偏愛引得另外兩個孩子的妒恨,他們屢次對年幼的弟弟下手,盡管他百般提防,還是被得手過好幾次。看著小兒子虛弱地躺在病房裏,容老爺子心痛歸心痛,對那兩個孩子也只是不痛不癢地懲罰了事。

因為他知道,這是容家人血脈裏的東西,為了權力,為了上位,不擇手段,曾經的他也是踏著兄弟的血一步步走上權力的頂點,這就是容家人。

他早該知道,容家人就是容家人,再不像容家人,那也流著容家的血,不一樣?

無稽之談,是他看走了眼。

次子說得對,他的小兒子說不定真的是個怪物,否則一個浪漫單純的藝術家,要如何在一夕之間變成狼子野心的陰謀家?除了他心中的怪物蘇醒,再無其他可能。

容老爺子輕輕搖頭,可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,在四年前的權力鬥爭裏,輸了就是輸了,容家人還有另外一個特質,願賭服輸。

現在他會出聲阻止次子,不是偏袒小兒子,而是在保護他,他口中的怪物不會永無止境地不計較,及早停止挑釁才是上上之選,可惜,次子早就被恐懼給迷住了眼。

容昱安冷笑:“父親被你害得殘疾,大哥被你害死,我被你逼得遠走他鄉,容家因為你四分五裂,而你,現在又假裝什麽都不知道地玩過家家嗎?”

容靜丞皺起眉頭:“怎麽錯都往我身上推啊,父親的腿會受傷,是大哥害錯了人;大哥的車禍,是意外;而你,是被害妄想癥發作,害怕得自己跑出國躲起來,這些……”

容靜丞攤攤手:“和我有什麽關系?”

“和你有沒有關系,你心知肚明!”容昱安很恨地說。

“真的和我沒關系,我都說了很多次了。”容靜丞的語氣無奈極了。

容昱安咬牙:“那姓杜的把我從國外強行帶回來,也和你沒關系?”

“那是有點關系。”容靜丞一副我是為你好的表情,“你在國外認識的那些朋友不是好人,我是擔心你出事。”

“所以就順理成章地把我帶回來?”容昱安冷笑,“然後再順理成章地把我軟禁起來?甚至……殺了我?”

容靜丞嘆氣:“二哥你真的很多疑,我不會那樣做的。”

他笑了笑:“我們可是兄弟呀。”

“你這個怪物什麽做不出來!”容昱安的情緒一下子變得激動異常,“兄弟?你這個怪物什麽時候在乎過兄弟?不,應該說,你究竟在乎過什麽!”

然後,他忽然笑了起來:“對,江藻——你在乎他!”

容靜丞的笑容淡了下來。

與之相對的是容昱安愈發燦爛的笑容:“怎麽,提到他,你開始慌了?呵,看來他對你真的很重要——那麽,你的小藻在意你嗎?知道你對他做的事情嗎?”

容靜丞不悅道:“別用你的嘴這麽叫他,惡心。”

“惡心?論惡心能比得過你?”容昱安的眼神中充滿嫌惡,“不去見他,卻派人在他身邊每日每夜地監視著他,他的一舉一動你都了如指掌,他看上什麽,你恨不得馬上搜羅了送到他面前,他喜歡吃什麽,你立刻讓人在他周圍開店,你做了這麽多,但就是連見他一面都不敢——你這麽卑微,他知道嗎?”

看著容靜丞的笑容一點一點消失,容昱安的心頭滿是痛快,話語也愈發惡意起來:“呵,我想他一定不知道吧,如果他知道了,肯定會覺得你惡心透頂,你這個變態!”

“二哥。”容靜丞的聲音很平靜,“現在閉嘴,我還能原諒你。”

“原諒?我需要你的原諒嗎?!”容昱安大聲道,“你就算不原諒又怎麽樣?你想殺了我嗎?來啊,殺了我啊!與其像個玩具一樣被你玩弄於股掌之中,還不如現在給我個痛快!”

容昱安叫著,忽然拿起手邊的餐刀:“我要跟你同歸於盡——”

他喊著便沖了上來,但沒沖兩步,就被旁邊的兩位傭人按壓在餐桌上,動彈不得,餐刀也掉落在地。

“放開我!放開!”容昱安不停掙紮著。

容靜丞抱著雙手緩步走過來,繞著他轉了一圈,微笑著說:“二哥,不是聲音越大,就越有勇氣,我看到了哦,你的靈魂——”

伸出手指點在他的額頭,容靜丞的笑容愈發明顯:“現在正縮成一團,瑟瑟發抖。你在害怕什麽?怕我真的殺了你?不會哦,我不會那樣做的,因為那樣,就沒意思了呢。”

容昱安強烈地打了個冷顫,那是一種發自靈魂的恐懼,他的喊叫忽然變低了。

“讓我來想一想,什麽樣的懲罰,能夠讓你,”容靜丞笑著說,“生不如死。”

容昱安渾身顫抖。

容靜丞托著下巴思考起來,容老爺子看著鬧成這樣的兩個孩子,閉了閉眼睛,而容駿霆已經把甜品吃完了,用勺子刮著盤子上剩餘的慕斯吃。

“那就……”

不算漫長的思考之後,容靜丞開口,容昱安眼中透出絕望。

審判到來了。

比審判更早到來的是容靜丞的手機鈴聲,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有電話進來,容靜丞怔了怔,慢了一拍才把手機拿出來。

接通,他沒說話,其他人也沒有敢出聲的。

那頭是江藻的聲音,言簡意賅的四個字,帶著與往日無異的冷淡:“來看煙花。”

容靜丞笑了,他用他的小藻專屬的甜膩口吻說:“好。”

那頭掛了電話,容靜丞放下手機,垂眼,若有所思。

餐廳裏還是沒人敢出聲。

片刻後,容靜丞擡頭,他已恢覆往日笑吟吟的模樣,開口:“我現在心情好,放你一馬。三個小時之內,從哪來的滾回哪裏去,不過記得,要老實點哦——二哥。”

最後一個稱呼讓容昱安又打了個顫,然後他被按著他的兩位女傭松開,重獲自由。

“還楞著幹什麽?”容靜丞含著笑意的眼睛瞥過來。

容昱安咬牙握緊雙手,旁邊的女傭還保持著警戒,只等他一有不當舉動立刻再將他按住。最後,容昱安一甩手,怒氣沖沖地走了。

容靜丞看向始終不敢擡頭的容駿霆,問:“小王一,吃完了嗎?”

容駿霆還是不敢擡頭,只是點了點。

“把小少爺送回去吧。”容靜丞對其中一位女仆吩咐,然後,他轉向容老爺子。

他走過去握住輪椅把手:“父親,我先送您回去休息,等下,我要去約會哦。”

他說話時語氣裏滿是溫柔,表情也是罕有的思慕,好像變回了當初那個浪漫多情的藝術家。

容老爺子瞥他一眼,點了點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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